103、离婚（22）
张帆自己都没察觉出来,他的话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会和陈红玉还有张峰一起开玩笑。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像张峰一样跟长辈相处成朋友，但是，陈红玉真的没有什么长辈架子,平常说话就像平辈人一样。
一个月以后,张帆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张帆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紧张了,陈红玉将他安抚了一番，告诉他上了大学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然后当天亲自送张帆到了学校。
把张帆送到学校之后，陈红玉便转头去商场里给他买了一台电脑,还有一个手机，并把自己和张峰的手机号存储了进去。
张帆一直没有手机,在学校不方便联系，陈红玉既然已经决定要资助张帆,就不能让他在人前还是贫困生的样子。怕张帆不接受，陈红玉特地走了同城派送，让人把东西给他寄过去。
陈红玉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接到了张帆的电话。
张帆本来刚到大学,别人都在互相留联系方式，而他没有手机，觉得自己肯定是融入不进去了，但马上就收到了陈红玉给她寄过来的电脑和手机。
这时的电脑远远没有达到家家都有的地步，所以他的苹果笔记本摆在桌子上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寝室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说“张帆,你家挺有钱的吧，你看你穿的是名牌，还有电脑用。”
“没有，我也是靠人资助才念的起大学。”张帆说。
“谦虚了吧，你还需要别人资助啊。”
张帆看着电脑屏幕，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别人羡慕。但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他想了很久觉得不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收下这么贵的东西，所以打通了陈红玉的电话“喂，婶子，你给我送过来的电脑还有手机太贵了，你还是退了吧。”
陈红玉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说“你用着吧，查资料还有联络我们方便，你说你妈把你放我这，我总得管着你吧，没有手机怎么随时联系你。”
“那……那电脑你带回去吧，大学里很多人都没有电脑。”
陈红玉说“我有一台，小峰也有，拿回来也没人用，你就用着吧。别人不用电脑是经济不允许，可是你也知道一台电脑对我来说根本不算贵。”
“婶子，你这样的话，我会很愧疚地。”
陈红玉笑了笑“帆帆，你在我家这么久，我已经把你当我另一个儿子了，你和小峰应该有同样的待遇，你一直跟我这么见外会很伤我的心的。我知道就算给你买了电脑你也会用在学习上，既然它对你的学习有帮助，你为什么放弃呢。”
“可是……”
“别可是了，我给你买说明你值得，正好我也有这个消费能力，行了，不跟你说了。”陈红玉挂掉了电话，她知道现在电脑是稀罕品，但适当地给孩子一点虚荣心，对他们的自信也有帮助，否则张帆一定会因为是农村来的贫困学生而在社交上唯唯喏喏。
不管方式对不对，但一台电脑彻底改变了张帆，那一点点虚荣心支撑着他可以跟来自城市同样家境优渥的学生侃侃而谈。他不用再因为穿着破旧地衣服所以拒绝社交，他也可以拿着与别人一样多的生活费在食堂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不用再去打免费的汤。
本以为会因为环境转变会让病情加重的他，在一个疗程之后再去做心理测试，已经完全没有抑郁症倾向，从此他的眼里只能看得见阳光。
他想打电话给家里说这个好消息，但他能想象得到王晓慧说什么，她会说“我让你念大学是让你去学习了，陈红玉给你买电脑买手机能是为了学习吗？别被这些东西拖累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们都等着你光耀门楣呢……”
为了不让陈工玉莫名被冤枉，张帆没有试图联系王晓慧，他好像明白了陈红玉为什么让他上大学期间不跟家里联系，毕竟王晓慧那个人坚持认为“寒门必出贵子”，坚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但事实上物质水平完全可以推动人走向另一个高度，而长期的饿肚子，劳累，只会让人死的更快。
……
大学期间的张帆每天都过得很愉快，抑郁症好了之后，他处了几个相当不错的朋友，并且跟他们直面自己的出身。除了身体强壮了很多，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回到陈红玉家里的张帆跟陈红玉和小峰相处得也越来越随意。张帆不止一次地说“婶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你的。”
陈红玉笑着说“我不用你什么回报，不过我觉得你以后要想回报我，最好在城市定居。”
张帆说“好！”在城市定居也是他的心愿，农村实在太累了………………
不知不觉张帆便大学毕业了，大学生现如今虽然没以前不稀缺，但也挺抢手，所以他很轻松就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当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红玉时，回家却看见张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陈红玉家的沙发上，看见他来了每个人都饱含眼泪。
张帆见到他们心里欢喜，与他们叙旧之后，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开开心心地讲了出来“爸妈，奶奶，叔叔，我的病都好了，我还在大学交了很多朋友，最近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收到了通知书，前些时候我还参加了马拉松，名列前茅，我跟你们说，我现在这么好多亏了婶……”
“别说了。”王晓慧打断他“你说这些有的没得干嘛，我就想知道你学习怎么样，毕业了你能不能为国家做贡献。”
张帆的笑容僵了，满肚子的话咽在了喉咙里“嗯，我学习一直没掉队，所以，最近也成功找到了专业相关的工作。”
王晓慧斥责说“谁让你在这里工作了，你应该回去考公务员，当官！你一个大学生，你当什么打工仔！你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我们就指望你回报张家，回报村子，你在这我们养老怎么办，家乡还等着你建设呢……”
陈红玉说道“王晓慧，你没必要一见张帆就这么面红耳赤吧，张帆挺好的，学业没落下，还收到了大公司的通知，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有你什么事，我们教育儿子呢。”张宇宙对张帆说“帆帆，你妈说的没错，现在你十年苦读，终于把书念出来了，你应该回报我们……”
张帆听得哭笑不得，在张宇宙还没说完时，拿出杯子狠狠朝地上一砸，清脆的响声，让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念出大学，关你们什么事，关村子什么事。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有的没的都要出来掺过一脚。你们…”他手指略过沙发上坐着的每一个张家的人“你们供我读大学不积极，看我念出来了要来分一杯羹就算了，可是我念大学关村子什么事，他们给过我一毛钱吗？我最应该回报的是我婶子，人家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但这几年一直没有亏待过我，对我比对小峰还好！”
“行！”王晓慧抹了抹泪水，看着陈红玉“你就把我儿子教育成这样？”
她“呵”了一声，对张帆说“张帆你张口闭口就是钱，我这几年为你操的心，全村人的期盼都无足轻重吗？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陈红玉她是供你念了大学，可是她给你花的钱只是她的九牛一毛，我们给你操的心却是任何人都吃不了的。”
“哈哈哈……”张帆放声大笑“操心我大学毕业之后怎么剥削我？还是操心我以后赚的钱怎么花？你们为了钱把我推出去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我不需要你们花钱了就恨不得立马把我从婶子旁边抢过来，卸磨杀驴真是有一套。”
张宇宙站起来大骂“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陈红玉给你惯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连你从谁肚子里出来都不知道了。”
张帆咬牙说“要不是看我是从王晓慧肚子里出来的，今天这声爸妈我都不会叫。”
张宇宙如被雷击，站了一会之后，颓然地坐了下去，直拍腿说“逆子逆子！”
陈红玉见状对王晓慧说“孩子大了，就是不好当傀儡了。其实你付出了多少，你对孩子好不好，孩子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你说呢？王晓慧。”
王晓慧恶狠狠地盯着陈红玉“我就不应该把张帆送你这里，我宁可他辍学去放羊，我也不让他现在做一个被你洗脑的知识分子，你这个女人，你太恶毒了！”
陈红玉靠在沙发上，看着王晓慧火冒三丈气的说话的嗓子都哑了，嘲讽着说“难道没有我，你的孩子就只能去放羊吗？还有，谁一直在给张帆洗脑谁知道。”
随后陈红玉说了王晓慧的经典语录：
“我们家很穷，让你读书用了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帆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报答我和爸妈。”
“帆帆，以后爸妈全指望你了，”
……
张帆听着陈红玉说出王晓慧经常说的话，回忆着童年种种，拳头越握越紧，苦笑着说“婶子供我念大学，你们却让我以怨报德，你和村里人对我半毛钱的帮助都没有，反而一直在压榨我的思想，却让我以德报怨，这个世界如果都是你们这种人，真的会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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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张帆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张帆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紧张了,陈红玉将他安抚了一番，告诉他上了大学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然后当天亲自送张帆到了学校。
把张帆送到学校之后，陈红玉便转头去商场里给他买了一台电脑,还有一个手机，并把自己和张峰的手机号存储了进去。
张帆一直没有手机,在学校不方便联系，陈红玉既然已经决定要资助张帆,就不能让他在人前还是贫困生的样子。怕张帆不接受，陈红玉特地走了同城派送，让人把东西给他寄过去。
陈红玉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接到了张帆的电话。
张帆本来刚到大学,别人都在互相留联系方式，而他没有手机，觉得自己肯定是融入不进去了，但马上就收到了陈红玉给她寄过来的电脑和手机。
这时的电脑远远没有达到家家都有的地步，所以他的苹果笔记本摆在桌子上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寝室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说“张帆,你家挺有钱的吧，你看你穿的是名牌，还有电脑用。”
“没有，我也是靠人资助才念的起大学。”张帆说。
“谦虚了吧，你还需要别人资助啊。”
张帆看着电脑屏幕，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别人羡慕。但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他想了很久觉得不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收下这么贵的东西，所以打通了陈红玉的电话“喂，婶子，你给我送过来的电脑还有手机太贵了，你还是退了吧。”
陈红玉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说“你用着吧，查资料还有联络我们方便，你说你妈把你放我这，我总得管着你吧，没有手机怎么随时联系你。”
“那……那电脑你带回去吧，大学里很多人都没有电脑。”
陈红玉说“我有一台，小峰也有，拿回来也没人用，你就用着吧。别人不用电脑是经济不允许，可是你也知道一台电脑对我来说根本不算贵。”
“婶子，你这样的话，我会很愧疚地。”
陈红玉笑了笑“帆帆，你在我家这么久，我已经把你当我另一个儿子了，你和小峰应该有同样的待遇，你一直跟我这么见外会很伤我的心的。我知道就算给你买了电脑你也会用在学习上，既然它对你的学习有帮助，你为什么放弃呢。”
“可是……”
“别可是了，我给你买说明你值得，正好我也有这个消费能力，行了，不跟你说了。”陈红玉挂掉了电话，她知道现在电脑是稀罕品，但适当地给孩子一点虚荣心，对他们的自信也有帮助，否则张帆一定会因为是农村来的贫困学生而在社交上唯唯喏喏。
不管方式对不对，但一台电脑彻底改变了张帆，那一点点虚荣心支撑着他可以跟来自城市同样家境优渥的学生侃侃而谈。他不用再因为穿着破旧地衣服所以拒绝社交，他也可以拿着与别人一样多的生活费在食堂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不用再去打免费的汤。
本以为会因为环境转变会让病情加重的他，在一个疗程之后再去做心理测试，已经完全没有抑郁症倾向，从此他的眼里只能看得见阳光。
他想打电话给家里说这个好消息，但他能想象得到王晓慧说什么，她会说“我让你念大学是让你去学习了，陈红玉给你买电脑买手机能是为了学习吗？别被这些东西拖累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们都等着你光耀门楣呢……”
为了不让陈工玉莫名被冤枉，张帆没有试图联系王晓慧，他好像明白了陈红玉为什么让他上大学期间不跟家里联系，毕竟王晓慧那个人坚持认为“寒门必出贵子”，坚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但事实上物质水平完全可以推动人走向另一个高度，而长期的饿肚子，劳累，只会让人死的更快。
……
大学期间的张帆每天都过得很愉快，抑郁症好了之后，他处了几个相当不错的朋友，并且跟他们直面自己的出身。除了身体强壮了很多，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回到陈红玉家里的张帆跟陈红玉和小峰相处得也越来越随意。张帆不止一次地说“婶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你的。”
陈红玉笑着说“我不用你什么回报，不过我觉得你以后要想回报我，最好在城市定居。”
张帆说“好！”在城市定居也是他的心愿，农村实在太累了………………
不知不觉张帆便大学毕业了，大学生现如今虽然没以前不稀缺，但也挺抢手，所以他很轻松就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当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陈红玉时，回家却看见张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了陈红玉家的沙发上，看见他来了每个人都饱含眼泪。
张帆见到他们心里欢喜，与他们叙旧之后，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开开心心地讲了出来“爸妈，奶奶，叔叔，我的病都好了，我还在大学交了很多朋友，最近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收到了通知书，前些时候我还参加了马拉松，名列前茅，我跟你们说，我现在这么好多亏了婶……”
“别说了。”王晓慧打断他“你说这些有的没得干嘛，我就想知道你学习怎么样，毕业了你能不能为国家做贡献。”
张帆的笑容僵了，满肚子的话咽在了喉咙里“嗯，我学习一直没掉队，所以，最近也成功找到了专业相关的工作。”
王晓慧斥责说“谁让你在这里工作了，你应该回去考公务员，当官！你一个大学生，你当什么打工仔！你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我们就指望你回报张家，回报村子，你在这我们养老怎么办，家乡还等着你建设呢……”
陈红玉说道“王晓慧，你没必要一见张帆就这么面红耳赤吧，张帆挺好的，学业没落下，还收到了大公司的通知，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有你什么事，我们教育儿子呢。”张宇宙对张帆说“帆帆，你妈说的没错，现在你十年苦读，终于把书念出来了，你应该回报我们……”
张帆听得哭笑不得，在张宇宙还没说完时，拿出杯子狠狠朝地上一砸，清脆的响声，让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念出大学，关你们什么事，关村子什么事。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有的没的都要出来掺过一脚。你们…”他手指略过沙发上坐着的每一个张家的人“你们供我读大学不积极，看我念出来了要来分一杯羹就算了，可是我念大学关村子什么事，他们给过我一毛钱吗？我最应该回报的是我婶子，人家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但这几年一直没有亏待过我，对我比对小峰还好！”
“行！”王晓慧抹了抹泪水，看着陈红玉“你就把我儿子教育成这样？”
她“呵”了一声，对张帆说“张帆你张口闭口就是钱，我这几年为你操的心，全村人的期盼都无足轻重吗？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陈红玉她是供你念了大学，可是她给你花的钱只是她的九牛一毛，我们给你操的心却是任何人都吃不了的。”
“哈哈哈……”张帆放声大笑“操心我大学毕业之后怎么剥削我？还是操心我以后赚的钱怎么花？你们为了钱把我推出去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我不需要你们花钱了就恨不得立马把我从婶子旁边抢过来，卸磨杀驴真是有一套。”
张宇宙站起来大骂“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陈红玉给你惯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连你从谁肚子里出来都不知道了。”
张帆咬牙说“要不是看我是从王晓慧肚子里出来的，今天这声爸妈我都不会叫。”
张宇宙如被雷击，站了一会之后，颓然地坐了下去，直拍腿说“逆子逆子！”
陈红玉见状对王晓慧说“孩子大了，就是不好当傀儡了。其实你付出了多少，你对孩子好不好，孩子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你说呢？王晓慧。”
王晓慧恶狠狠地盯着陈红玉“我就不应该把张帆送你这里，我宁可他辍学去放羊，我也不让他现在做一个被你洗脑的知识分子，你这个女人，你太恶毒了！”
陈红玉靠在沙发上，看着王晓慧火冒三丈气的说话的嗓子都哑了，嘲讽着说“难道没有我，你的孩子就只能去放羊吗？还有，谁一直在给张帆洗脑谁知道。”
随后陈红玉说了王晓慧的经典语录：
“我们家很穷，让你读书用了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帆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报答我和爸妈。”
“帆帆，以后爸妈全指望你了，”
……
张帆听着陈红玉说出王晓慧经常说的话，回忆着童年种种，拳头越握越紧，苦笑着说“婶子供我念大学，你们却让我以怨报德，你和村里人对我半毛钱的帮助都没有，反而一直在压榨我的思想，却让我以德报怨，这个世界如果都是你们这种人，真的会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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